图/文：王刀刀
早晨和朋友在濠河边晃了一圈儿，奈何她着急忙慌地回家，留下我百无聊赖。路过古玩市场，想着进去拍几张银杏树好了，顺便再看看有啥稀奇玩意儿。我看不懂，只能蹭一蹭大叔们的知识了。
冬日的古玩市场，也是格外冷清。和天气鲜明对比的，是大叔们的热情。拍完银杏，一位瘦长脸的大叔喊着，姑娘，来我这看看呀！我说，大叔我看不懂。走到大叔的古玩摊儿前，也不敢说太多，怕丢了脸面。在一堆我无法品鉴的物件儿中，一块发着光的石头吸引了我。
我随口来了句：这石头真好看，像个屁股！
大叔撇着嘴：这可不是石头，这是蜜蜡。
我歉意地说道，是吗？不好意思，我认不出呢！这个多少钱？
大叔双手插着兜，不在乎的样子：100块你拿走吧。
我说，这么贵啊。
他笑着：那你觉得多少嘛，你说，70？
我道：我不敢说，你要骂我。我捂着嘴，心虚极了。
旁边的大叔们都笑了：骂你干嘛，他不会骂你的，放心。
我说，我确实不懂她的价值。我只是从她的外表开出的价格，她真实的价值我也不知道。如果我的价格没有达到，那您就不要卖给我了。等真正懂的人来买吧。
瘦长脸大叔也不说话了，他点了一根烟，自顾自地抽了起来。我心想着，这还价方式是不是过分了？我倒也不是在还价，想什么就说什么了。他不停地换着姿势，吐出的烟，在冷空气中，格外缭绕，满是惆怅。我有些内疚了。
我赶忙举起手机，拍了下来，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。拍完之后，我走上前。我说：“大叔，我给你拍了张照，等会就回家给你打印了，送来。我可不是在还价噢！”他看了看照片，点点头，也没多说什么。
我想这个时候，他更想卖出那个物件儿吧。谁还在意一个陌生人的随手拍呢，只当我想还价在胡说罢了。最后，他还是一再退让，30块钱成交了。他无奈地说，就当早上第一单生意，开个张吧！这时候，我想起了寸金楼的大爷。他当时是不是也这么想的，只不过他的店里谢绝还价。
看到市场里有了生意，旁边的圆脸大叔也叫住我：姑娘，去我店铺里看看吧。我说，我真的看不懂诶。我都走出大门了，他还跟过来，我越发想拒绝了。
回到家，我赶紧打印了出来，署上名字。很快，我返回了市场。大叔们看到我，问：怎么又来了啊？我说我是来送照片的呀，说好的不是。
瘦长脸大叔还是懵圈的状态，接过照片，许久没说话。他不停地抚摸着这张照片，眼里是有光的。他说：“谢谢谢谢，拍得真好。”一个劲儿的道谢，“你什么时候拍的，我都没注意到。”这时候，他才发现，我确实不是瞎说说而已。
大家都围了上来，你一言我一语地夸着我的拍照技术多好，夸着瘦长脸大叔是多么的上照。大叔腼腆极了，却也沉迷于赞美声中，低着头看着自己吞吐的样子。
我问，你想过我这么快就来了吗？
他摇着头：真的没想到你那么快就送来了。好久都没拍照了，谢谢你。他的表达方式很简单，却很用力。他把照片放到古玩摊上的一个盒子里，小心地盖上盖子。有人来看照片的时候，他笑得特别灿烂，像个得了奖状的孩子。
可不是么，这么多人，怎么偏偏就给他拍照了呢！旁边的阿姨带着羡慕又肯定的口气：老张上照，上次也有人给老张拍照的。
我说阿姨，我也给你来张。她害羞地拒绝，身体却很配合。她端庄地坐在椅子上，正好阳光打了过来，发丝都温柔了。阿姨说，我这几年也只顾给孙子拍照了，自己也没拍几张。我说阿姨，可能今天没法给您送过来了，明天吧！倒是弄得她不好意思了，她连忙摆手：不急不急，你什么时候有空就什么时候送过来。
我准备走了，先前的圆脸大叔又喊了起来，姑娘，你就来我这看看吧，我这宝石可多了。你不看宝石也可以来看看我的画啊。
噢！我懂了，原来圆脸大叔一直缺个作品欣赏者。我这次不想再扫了他的兴，还没到店铺，他就快速地拿出画，问画的牡丹怎么样。他说他看着网上学，每天都画一幅。我的眼镜儿上都是雾气，没法仔细看。我天花乱坠一通夸，大叔满意极了。他只字未提他宝石，一个劲儿跟我说着他的画，就好像他是卖字画儿的。
银杏叶子越发黄了，冷冬要来了吧！照片的色调有点冷，小王的头顶有阳光。等等，小王没有秃。